大吉书单|《逍遥游》:如何活着,是身而为人的自由
编者按:“大吉书单”将与你陆续分享、推荐,与大吉项目相关的文学作品。文字有与光影不同的魅力,作家毛姆曾说过:“阅读能够为你筑造一座避难所,让你逃脱几乎人世间的所有悲哀。”
《逍遥游》/ 2020年 / 作者:班宇
01.
去年的平遥电影节,有个细节让人印象深刻:在每部影片的开头,都有一部电影的概念预告片,短短十几秒,李雪琴趴在纹身椅上,向天感慨:“我是不是命里没有爱情啊!”,这时,天边传来阵阵隐雷,坐在一旁的吕星辰转过头,一张安静的侧脸。这部电影叫做《逍遥游》,改编自作者班宇的同名小说——这篇小说被收录在班宇的第二部小说集里,书名就叫《逍遥游》。对于多数八零后而言,一提起“逍遥游”,脑海里便条件反射般,背出课本里那句“北冥有鱼,其名为鲲”。多年后,同为八零后的班宇,带着《逍遥游》携着凛冽的“新东北”气息,来到众人面前。
小说《逍遥游》,讲述了身患重病的许玲玲,在母离世后,与不着调的父亲相依为命,境况窘迫,各怀烦恼。此外,她还有两位尚有联系的老友,两女一男,颇为暧昧。三人计划赴一场短途旅行,但一个“意外”仓促地结束了这趟旅行,那些还未讲完的故事、还在喘息的生命,以及虚弱的情感关系,都淹没在陡然降临的黑夜里……据电影《逍遥游》的导演梁鸣回忆,他第一次读这篇小说时“整个人都是麻的,这两年都没有读到如此心动的作品……”所以,他决定将它改编成电影,并于第一时间拜访了作者班宇,同为东北年青一代的他们,希望通过这部作品,呈现“新城市之下的新关系”,以及探索“一个人在落魄、疾病等极其糟糕的状态下,到底还有没有欲望。”
02.
《逍遥游》的主角“许玲玲”,确有原型,但班宇并不直接认识她,只是听亲朋提起过:约莫也是一位八零后女性,家庭条件不是很好,并且也经历着与小说开头类似的场景——父亲在雪地里蹬着一辆老旧的“倒骑驴”(三轮车),前置的车斗里坐着岁数不小的女儿。他们穿过大街,走过马路,奋力赶往医院,去做化疗。但是,早已成年的女儿,狼狈的模样被人一览无余,她会有怎样的心理呢?不适、尴尬或是其他无法言说?
更要命的是,他们还遇到了父亲的老同学。这番景象,在班宇的脑海里挥之不去。令他动容之余,不免还会想到所谓的“戏剧性”。他想,必须把它写成一个故事。并且,还要把这种“戏剧性”,变得日常化、通俗化。也就是说,这个故事可以是虚构的,但承载和寄托的感情,得是真实的。纵观班宇的其他作品,几乎都是“虚构”的表达,都是关于东北的“寓言”,但这些并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复制,它们首先以记忆和感受的形式,出现在班宇的脑海里,然后由他之思,为它们重新梳理秩序,最后经他之手,形成一种虚构化的表达。
《收获》编辑部是这样评价班宇的:他就像是从巨大的崩溃中幸存折返的人,他掌握着满手的细节,慢慢陈列一些,又藏起更多。一段翻滚着尘世悲欢的穷游,既看山河风景,也探幽微。所以,熟悉班宇的读者都可以感受到,在他看似虚构的文本下,隐含着真实可触的思想和情绪——这大概就是梁鸣导演说的,“读《逍遥游》时,有一种既遥远又熟悉的感觉,遥远是因为故事和情节,熟悉则是因为情绪和氛围。”
03.
虽然,《逍遥游》因一个戏剧化的场景而起,但纵观这篇小说整体,外部的戏剧性其实并不多,没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、反转突变的悬念。它更多的戏剧张力,或者“阅读点”,暗藏在于人物内心,以及人物关系之中。
首先,看主角许玲玲,她得了重病,不知能活多久,很多日常瞬间消失或破损,来不及待她作出反应,活着,靠的仅仅是惯性的心气儿,有时候坚强如女战士,有时候脆弱如初生的婴儿,除了哭泣别无他法。所以,许玲玲表面是一位病人,但内核却是小说扉页写着的,“那个命运与生活里的历险者”,在离世之前,如何“活着”,将是她身为人类最后的自由。
在这个本该悲伤的余年,许玲玲似乎仍“生有可恋”,因为她那混不吝的父亲回来了,暧昧的老同学赵东阳也邂逅了,还有不着四六却从未远离的闺蜜谭娜。他们是许玲玲唯一还能“抓得住”的人,这几位亲人、朋友、恋人(严格来说是暧昧者)编织出一张简陋寒酸的关系网,拱护着许玲玲生命最后的时光。
但也同样是这几个人,不断戳破许玲玲所剩无几的自由假象,冷不丁提醒着她:你是个将死之人。所以,在这篇小说里,除了人物个体的内部张力,由人物关系迸发的外部张力,也以不同的频率与节奏,运作着。这两股力量,时刻碰撞着日渐衰退的许玲玲的生命力,虽然微弱,却充满力量。如同书的扉页写着的,既可栖于雷鸣、涉水入云,亦可秉烛夜行,照亮山海。又如同本书编辑吴越的评价,“许玲玲在夜海中接纳了一切的自私,一切的愚蠢,一切的蒙昧,一切未完成的爱与善。”
– THE END –
文字 | 大吉编辑部
图片 | 《逍遥游》小说及电影官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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